我们消受得秦淮河上的灯影,当四月犹皎的仲夏之夜。
在茶店里吃了一盘豆腐干丝,两个烧饼之后,以至歪的脚步踅上夫子庙前停泊着的画访,就懒洋洋地躺到藤椅上去了。好郁蒸的江南,傍也还是热的。"快开船罢!"桨声响了。
小的灯舫初次在河中荡漾;于我,情景是颇朦胧,滋味是怪羞涩的。我要错认它作七里的山塘;可是,河房里明窗洞启,映着玲珑入画的栏干,顿然省得身在何处了……
又早是夕阳西下,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。是被青溪的姊妹们所薰染的吗?还是匀得她们脸上的残脂呢?寂寂的河水,随双桨打它,终没言语。密匝匝的绣恨逐老去的年华,已都如蜜饧似的融在流波的心窝里、连呜咽也将嫌它多事,更哪里论到哀嘶……